仍然计划周日到格拉斯哥东区看阿伯丁比赛的凯尔特人球迷，恐怕会改变主意。类似地，前流浪者主帅拉塞尔·马丁回忆在福尔柯克体育场被要求由警察护送从侧门撤离，以免被堵在球队大巴前的暴民围攻，也让人对如今的局势多了几分警觉。
在苏格兰那些不给对手任何藏身之地的主场里，坦纳迪斯公园堪称一绝。不是说邓迪联整体实力有多强：在又一次重击到威尔弗里德·南希胸口之前，吉姆·古德温的球队此前两个月也并不出彩。但对于南希而言，成为近半个世纪来首位遭遇四连败的凯尔特人主帅后，沿着边线拖着脚步回到通道的心情可想而知。
前来助威的客队球迷沿路对他大喊大叫，甚至有人公然挑战他的“运气”。他们在骂罵咧咧中停下来齐喊马丁·奥尼尔的名字——这位在布伦丹·罗杰斯离任后短暂代理时率队赢下八场中的七场的人。通道上方，围绕着凯尔特人董事的警戒线越扎越紧，指责声像倾盆而下，毫无退路与喘息。
自从罗杰斯2023年6月回归以来，凯尔特人的整体表现可谓自我瓦解。表面上这听起来荒谬：这段时间他们拿下五座奖杯、在过去14年里两度问鼎联赛冠军。但连番糟糕的转会窗已经播下了混乱的种子，削弱了阵容的质量与深度，把球队变得可怜又脆弱。
本赛季无论在罗杰斯、南希执教下（至少奥尼尔曾找到防守解决方案），凯尔特人在禁区两端都让人难以信任，中场虽有选择但缺乏真正的衔接与推进。引援一塌糊涂，而在德莫特·德斯蒙德主要股东选择置身事外的情况下，保罗·蒂斯代尔——曾执教艾克塞特、MK唐宁、布里斯托尔·罗弗斯和斯蒂文尼奇的人——竟被推到替罗杰斯选帅的第一线。
早期迹象显示，这位52岁的足球运营负责人挑帅的眼光也并不可靠，就像他批准了夏窗合计1000万英镑买入Michel-Ange Balikwisha和Sebastian Tounekti，却让罗杰斯仍缺一名“识别型”中锋那样。要说清楚：南希大体上是更大病症的一个表征，而非根源。他走马上任时，想象中的黄金职业跳板与眼前这支人手紧缺、内部充斥毒气的现实相去甚远。
连主席彼得·劳威尔的即将离任也没能平息局面——俱乐部将其塑造成“被球迷行为逼走”的结果，反而加剧了不信任。凯尔特人拒绝就战略与愿景作出有意义的沟通，留下真空，令愤懑、幻灭甚至愤怒迅速蔓延。
更难以粉饰的是，本有超过8000万英镑的现金储备，却在又一个灾难性的夏窗后，被对手抓住机会——再次在欧冠资格赛被更精明的俱乐部淘汰。这在球迷眼中几乎等同于背叛：有钱在银行，却把本该在球场上的实力浪费掉。
南希从MLS的哥伦布机员接手，原本是在奥尼尔稳住局势后被匆忙推上前线。他上任之初就几乎当场拆掉奥尼尔的“回归基础”战术，这在如今看来无异于自毁。到目前为止，南希麾下的凯尔特人大多显得无所适从、混乱不堪：他的激进打法让球队防线敞开，同时在防守斜传、定位球时的软肋再次暴露。
在三场国内比赛中，凯尔特人都在下半场崩盘：赫茨的德里克·麦金尼斯、圣米伦的斯蒂芬·罗宾逊，随后是古德温，他们都很快摸清了球队软肋。对手用的并不是什么复杂战术，只是精准打击和勇于利用球员间的巨大空档。进攻端也有把握机会不佳的问题，杨贤俊、约翰尼·肯尼与前田大然都错失了空门，但布阵缺乏清晰与连贯同样暴露了主帅的问题，以及他在短暂交接期里似乎不太愿意采纳奥尼尔建议的事实。
在人性层面上，很难不对这位看起来明显力不从心的主帅生出同情。不过，谁在给他出主意？任何对凯尔特人现状有基本了解的人都会提醒他别用“重视表现胜过结果”之类易引争议的口号。球迷也不想听“正在走上正轨”的自我安慰——眼见为实，何必空话？赛后那些看起来像离婚中年女性脸书或某些自封企业家领英风格的励志图文，也被当场取笑。
在Eddie Thompson看台下潮湿阴郁的通道里，赛后南希被问到是否低估了苏格兰足球，他以曾接近加盟卡莱尔联队的过往回应，显得格格不入，仿佛还在大西洋彼岸。
董事会接下来会如何应对？匆忙解雇南希只会成为对自己判断的有力控诉。与此同时，南希目前也成了一个方便的挡箭牌，替俱乐部承受不断上升的压力。何时、何地这一切会结束无人能断言，但曾经长期一枝独秀的联赛如今可能连第三名都难保，这一前景足以让相关各方心生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