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艾米利亚诺·萨拉遇难已近七年,但在卡迪夫周一将律师送上法国南特商法庭时,这桩因转会而引发的悲剧背后越来越多晦暗细节被揭开。卡迪夫在南特法庭提出超过1亿英镑的损害赔偿(指他们主张的经济损失约为1.202亿欧元,约合1.05亿英镑,另加约200万欧元的商誉损失及诉讼费),称南特在这次1500万英镑签约中使用了无牌中介,直接导致了致命后果。
卡迪夫主张,南特聘用了已被禁的经纪人威利·麦凯(Willie McKay)促成交易,麦凯随后引入了大卫·亨德森(David Henderson)——后者安排的航班因缺乏合格认证和使用无资质机师而属非法。那架从南特飞往威尔士南部的小型飞机失事坠海,飞行员大卫·伊博特森(David Ibbotson)的遗体至今未被打捞上来。
南特一贯否认威利·麦凯直接参与,曾在体育仲裁法庭提出异议,并在此次法国诉讼中继续强调,他们授权的是麦凯之子马克·麦凯(Mark McKay)代为办理,并引用验尸结论指出飞机存在一氧化碳泄漏,导致萨拉死亡亦是主要原因之一。南特还反驳卡迪夫的巨额赔偿计算——称并不能保证萨拉一定能帮助卡迪夫保级,因此难以承认全部经济损失。南特同时对卡迪夫提出反诉,指控其滥用诉权、进行“司法骚扰”。该案判决将于3月30日公布。
卡迪夫的关键证据来源于去年与威利·麦凯达成的一项庭外和解,从中获得了此前未公开的文件和邮件。邮件显示威利与南特高层以及两名法国无牌经纪人巴卡里·萨诺戈(Bakari Sanogo)和巴巴·德拉梅(Baba Drame)间有通信。法国对南特使用萨诺戈的行为已有独立刑事调查。卡迪夫还披露了南特主席瓦尔德马尔·基塔(Waldemar Kita)之子弗朗克·基塔(Franck Kita)向威利和萨诺戈通报萨拉转会进展的往来信件。
卡迪夫称,尽管南特名义上是给了马克·麦凯卖人委托,但实际上更多由当时已因破产失去经纪人执照的威利直接操办。证据显示威利在禁令期内仍与多家英超俱乐部联系,包括利物浦、切尔西、西汉姆和埃弗顿。11月15日,威利曾致信西汉姆主席大卫·沙利文,称他人在巴黎与南特老板会面,并写道“我们得到了南特的委托”。同日他还把发给沙利文的邮件转发给长期合作者德拉梅。11月29日,马克向基塔写信称,计划让其父(及可能有份的无牌经纪人萨诺戈)出席在南特的面谈,讨论萨拉去卡迪夫的事宜。
卡迪夫还呈交了委托传递链的证据,显示南特的法律经理萨缪尔·拉诺埃(Samuele Lanoë)于2018年11月21日先将签署的委托发给萨诺戈,后由萨诺戈转给德拉梅,德拉梅再递交给威利,威利随后转发给其子马克。卡迪夫认为马克只是其父的“幌子”。证据显示,2017年在威利被禁期间成立的Mercato Sports公司名义上由威利妻子和马克出任董事,马克借此开展了萨拉的转会业务;该公司于2023年解散,亦是威利禁令解除之年,马克也在2024年后未继续保留经纪人登记。
细节往来进一步说明父子二人共同操作。2018年11月26日09:16,威利发短信给当时的卡迪夫主帅尼尔·沃诺克:“如果你想要萨拉就别磨蹭,伯恩利老板要我今晚去看球!”同日晚18:59,马克发邮件给沃诺克称:“我已拿到萨拉的完整委托……如果你们有兴趣,我更愿意把他送到卡迪夫而不是别处……我认为他能为你们带来巨大改变。”12月5日,父子将沃诺克与助教凯文·布莱克韦尔带到马赛观看萨拉比赛;当晚半场时马克又向沃诺克发送了一份由西汉姆主席签字的“买入萨拉”的独家委托,主题为“你我之间的私事”。这些邮件虽并非全部提交给法国法庭,但卡迪夫掌握并援引它们证明麦凯家族的深度参与。
2019年1月6日,威利还曾写信给萨拉,承认他们曾通过媒体放出西汉姆、埃弗顿等球队可能有意的消息,“这是我们创造市场的手法”,意在提升球员曝光度。
此前国际足联、体育仲裁法庭和瑞士联邦法院均裁定卡迪夫须向南特支付1500万英镑转会费。2019年1月21日对萨拉死亡的验尸裁定认为,萨拉死于坠机所致伤害,同时认定航班不符商业安全标准,飞行员伊博特森无商业机师执照、无夜航资格,也无足够仪表条件飞行经验,且为色盲。威利曾向包机方、大卫·亨德森包下航班,而亨德森并无提供商业航班的资质。调查认为飞机供暖套管一氧化碳泄漏可能影响飞行员与萨拉,但亦指出因飞行缺乏适当安全标准与机师训练不足,导致失控风险增加。亨德森在英国卡迪夫刑事法院被判18个月监禁;威利虽被指为航班组织者,却未被起诉。
如今卡迪夫转战法国,利用该国法院更广的管辖权和新获证据,聘请财务专家估算降级损失,并认为南特应因让被禁经纪人及其他无牌代理人介入转会与该次非法航班而承担责任。卡迪夫称,这些参与直接促成了“一名仅怀揣英超梦的年轻球员和一位资质不足的机师”的死亡。南特则坚称其并非直接责任方。3月30日的判决将决定此案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