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皮亚:我们比赛时“枪声会停”——流亡苏丹的非洲杯奇迹

詹姆斯·奎西·阿皮亚担任苏丹主帅以来,听到的最让他欣慰的故事,常常来自那些看到或听说球队“奇迹”后的人们。他平静地说:“我们知道的是,只要我们在场上,枪声就会被放下,或许能停一周。”然而他也无奈地叹道,最难受的时刻是训练营或酒店传来有人家属丧生的消息——这类信息在这支远离家的队伍中并不罕见。

苏丹能出现在本届在摩洛哥举行的非洲杯,已属非凡。赛事周日晚由东道主摩洛哥2比0击败科摩罗揭幕,阿皮亚的球队将在周三于拉巴特迎战由里亚德·马赫雷斯领军的阿尔及利亚。回看资格赛历程,更显振奋:在被国际足联排名为小组第四的情况下(小组中还有加纳),流亡中的苏丹仍然突围而出。

现实困难令人望而生畏:出于安全原因,苏丹没有一场“主场”能在喀土穆或欧姆杜尔曼,乃至本国境内进行;国内联赛自2023年起停摆。阿皮亚坦言,除了物流与训练场地的缺失,更沉重的是随时可能传来的丧亲噩耗。65岁的阿皮亚今年秋天接手苏丹国家队,他曾是加纳队长并带队征战世界杯,执教期间大部分时间以沙特为临时基地训练。阿皮亚表示:“在沙特的训练设施、球场、酒店和营养都非常一流,我们很感激。”

支撑这支“流亡”国家队的,是非洲各地出人意料的联盟与善意。苏丹多次把“主场”设在班加西,那里有大量流亡苏丹人的支持;正是在利比亚的班加西,他们以2比0战胜加纳,抢得晋级非洲杯的主动权。南苏丹也曾为他们承办比赛,周边国家在关键时刻提供实质帮助。为让球员保持比赛节奏,一些北非联赛放宽了外援名额限制,使苏丹球员更易在俱乐部落脚;而最有创意的做法是将国内两大豪门阿尔梅里克与阿尔希拉尔“外迁”到他国联赛,去年两队参加了毛里塔尼亚联赛(虽被规定无缘争冠,阿尔希拉尔却仍以积分榜首完赛),今年则征战卢旺达顶级联赛,阿皮亚称这至少“能让球员有比赛可踢”。

人材挖掘也向全球苏丹侨民延伸。阿皮亚回忆他早年在苏丹俱乐部工作时就注意到潜力:“苏丹有好球员,只是很少走出国门。世界各地都有苏丹人,我们现在接到来自欧洲、北美、澳大利亚的电话。”因此,本周三的阵容可能会有大多在荷兰、墨尔本成长的球员,也可能由在英格兰低级别联赛打拼、童年移居伦敦的埃萨兄弟领衔:现年31岁的莫与29岁的阿博。两人职业生涯辗转多地,莫曾效力切尔滕纳姆、布里斯托尔城、彼得伯勒、MK唐斯和埃克塞特等队,上赛季在伊朗踢球;十月他曾代表乌泰塔尼在泰超对阵春武里时先开纪录;弟弟阿博则曾为什鲁斯伯里、布拉德福德、科尔切斯特、斯坎索普、格林斯比及利比亚的纳斯尔效力,如今在春武里(Chonburi)效力。

阿皮亚说,这支颠沛流离的队伍不仅要在成绩上拼搏,更要有正确的心态:“我告诉球员,别小看自己。你们强壮、有速度、技术也高。把自己看作最棒的。”他同时提醒大家,场外还有无数被战争影响的人在关注这支球队:“很多流离失所的人会从乍得、南苏丹和苏丹本国内的难民营里关注我们的比赛。我们能做的,就是让苏丹人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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